第六十七章 逍遥游
第二天日上三竿，诸葛亮夫妇还未起，看来昨夜浓情蜜意，疾风骤雨，洞房一夜煞是受用。
段大虎在林中练了一个时辰刀，才只听得屋内一声长长的呵欠，诸葛亮慢慢吟诵道：“大梦谁先觉，平生段大虎自知。草堂春睡足，窗外日迟迟。”
屋门打开，诸葛亮衣衫不整，笑着跑了出来。
看到段大虎之后，诸葛亮一愣，道：“兄台还没走？”
段大虎不由得气结，骂道：“刚给你娶上媳妇就要赶我走？我偏不走。”
诸葛亮道：“兄台误会了。这天下大乱，如你这等江湖之人，哪有闲情逸致陪我在这桃花林中，逍遥自在？”
段大虎心想也是：人在江湖，身不由己。
“我不走！你师傅武功厉害，他毁了我的玉玺又不赔，我拿他没办法，总得住下吃喝回来。”段大虎抱刀坐下。
诸葛亮道：“我正要回去见老师，不如我们同去，我替你讨个说法？”
“一言为定！”段大虎心想有他出头，他那个老师总不能忽悠弟子。
带上娇妻，诸葛亮打声呼哨，一头青牛飞奔而至。诸葛亮道：“娘子，请上牛。”
段大虎看得羡慕，道：“不然你再叫一头牛来，我让雪儿也坐坐。”
“我才不坐，脏死了。”许千雪娇嗔道。
诸葛亮道：“牛没有了，就这一匹。”原来，他昨天将青牛放走，独自行走于山林，青牛伴他日久，有了灵性。这时一打唿哨才会跟来。
段大虎们行了几步，也不见他如何加快步伐，醉汉般行走了几步，却是赶上了一只秋蝉，轻轻捏住，恰好在它撞上一只蛛网前挡下。诸葛亮低头弯腰走过蛛网，这才松开双指，放生那只秋蝉。
其实这蝉由幼虫羽化为成虫后，寿命最多不过三月，生死又有何妨？可诸葛亮还是救下了它，没有任何理由。只是做了件再顺其自然不过的小事。
黄月英骑在牛上笑道：“这便是你修的天道？”
诸葛亮笑笑，道：“我纵横一派自春秋战国道现在，延续千年。何谓纵横，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，天道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道，顺逆而已。”
“你会武功？”段大虎这才反省过来，他捉秋蝉的步法，十分轻盈怪异。
诸葛亮摇摇头道：“约莫是不会的。”
“你别忽悠我，那你刚才的步法是啥？”
“这是逍遥游，是师傅从道家典籍中悟出的。”
“这个轻功不错，不行了你教教我？”段大虎觍着脸道。
“好。”诸葛亮一顿道：“可我却不知道怎么教你……这事，你还是得找我师傅。”
段大虎恨不得马上把他打扁在地，幸好，前方已经看到了“水镜山庄”四个大字。
老道士手捏莲花指，正在打坐。诸葛亮和黄月英跪地拜倒：“先生，段大虎和娘子月英给你老人家请安。”
水镜先生扶起他两人道：“好，好。”
“喂，你这牛鼻子老道莫非只会说好？”段大虎高声道。
“约莫还会些其它的。”水镜道，“比如逍遥游。”
段大虎大惊，这牛鼻子老道果真有些道行，我们说些什么他竟然都知道。
水镜道：“你们都过来吧，我们一起坐。”说着，他在一处石桌边坐下，众人也都过去坐下。
“这玉玺是碎了，庙堂之上，只怕汉庭江山不保。我将这庙堂气运悉数转入了江湖，这四百多年来，庙堂独尊儒术，天下太平了太久，江湖也就死气沉沉了多久。无趣啊，无趣！”
“这天下太平，百姓安居乐业不好吗？”段大虎问道。
“不好，不好。天下太平的太久了，对老百姓也未必好。庙堂气运衰而不竭，天下百姓更苦，不如推倒江山，重新来过。这偌大个江湖，有了气运，就好比龙临深渊，贩夫走卒皆都有了机会，岂不是更好？我想要的，是一个不确定的江湖。”
“先生，今日为何要说这些？”诸葛亮问道。
“孔明，你跟了我这么多年，现在时机一到，也该去江湖历练去了。你的师弟司马懿，两年前就已经下了山，我纵横家一门，就看你们的了。”
“先生，既然你能料上下五百年事，何必给学生指点一个明路？”
“我做书写这三国，可写书的并非我一人。你和司马懿各负气运，就看各自造化了。当然，也不瞒你，我也姓司马，当然更偏心一些，这气运我更偏向司马懿。你两人素来不和，他也并不如你，如果将来你两人各事其主争夺天下，你却要小心。”
原来，纵横家每次出世都是两人，却都是互为敌手，却也是一门奇怪的规矩。
诸葛亮道，“成人在人岂在天，气数便是人心，人心所向，我便所向披靡。”
水镜先生道：“好，但愿你勿忘今日之言。”
他又转向段大虎道：“段少侠，你的师傅或许也为编写三国这书之人，只是他藏的太深，我看不见他，他当也未必能见我。可终究异曲同工。你身负龙皇血脉，既然来了，就安心住下吧。”
段大虎这人只擅舞刀，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可不对段大虎的胃口，听他说起师傅，心中哂笑：“就我师傅那个德行，也能跟你快成仙的人比？这纵横家果然就是个大忽悠的门派，万万相信不得！”
但还是问道：“何为龙皇血脉？这三国之中，我该如何？”
“使命决定命运，却也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。少侠想如何便如何吧，你不是书中人，但又知书中事，有趣，有趣！”
他已经两次说段大虎不是书中人，却也不知道书和现实有何关系。想来是侠客笔记小说看多了，才有些疯癫之语，段大虎也不去理会他。
“水镜先生，你传了诸葛亮逍遥游，我不会轻功闯荡江湖多有不便，可否也传我一门轻功？”他有求于人，说话也客气了三分。
“呵呵，你本知逍遥游，又何必我传你逍遥游？”水镜笑道。
“刀法我是学过的，轻功可是不会。”段大虎诧异道。
“少侠你盘腿静坐在此，闭上双眼。”水镜先生吩咐道。
他将手按在段大虎的头顶，一阵温热气息从百会穴而下，游走全身经脉，暖洋洋的甚是舒服。
段大虎竟然睡着了……
待他醒来，口水流了一地，水镜正在笑嘻嘻的看着段大虎。段大虎脸上一红，道：“刚才还做了个春梦。”
“无妨，无妨。庄周梦蝶，神游千里之外，方悟得逍遥游。春梦也逍遥，少侠心无旁骛，确是百年难遇之练武奇才！你便起来试试吧。”
段大虎将信将疑，运一口气，猛地向上一蹿，却拔地三米之高。气机收敛，却掉了下去，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形。
“这便是逍遥游？”
“少侠，你体内本就有道家的长生诀，如今再加上这逍遥游，可谓一脉相承，日后前途必不可限量。”
“前辈，”他传段大虎武功，段大虎便尊称他一声，道：“我打不过关羽，也打不过吕布，如果要再练刀，当如何练法？”
水镜略一沉吟道：“这水镜山庄之外有一处瀑布，名曰‘千竹海’，如你能去瀑布练刀，刀劈断瀑布流水，自然受益匪浅。”
段大虎又谢了，问道：“如果能刀断瀑布，又能如何？”
水镜道：“还是打不过吕布……”
段大虎无言。“不知牛鼻子你是何境界？”
“我大约便是别人口中的陆地神仙吧……”
水镜先生笑道：“好了，说了这么多，也该是你们离去的时候了。无要紧事，不要来找我。我这一梦，也想做个千年。”
黄月英道：“先生，这天下已乱，你既已有了凡心，恐怕这梦是如何都睡不着的吧？”
水镜先生抚掌笑道：“不错，不错！你竟是我知己。孔明这辈子最大的福分，就是娶了你这个媳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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